漓江上
荇藻間的漣漪
漸漸平伏
尾鰭撥動葦叢的水聲
已經隱去
淺灘上圓圓的卵石
清澈如許
甲板上沾着閃光的鱗片
一尾魚
靜靜地躺在青瓷盆裡
這是千年前國畫中
垂釣的老叟
未釣到的那一條嗎
這是油畫中
潜水的魚鷹
未銜到的那一條嗎
它的石灰質的眼睛
圓睜着，仍清醒地
望了右岸又望左岸
回憶着江的上游和下游
未來得及吐出最後一串水泡
只一滴淚旋轉着滾下來
全部往事和記憶
都化作了鍋下的灰燼
盤子上流過這條漓江
這條清亮清亮的綠綢子般的漓江
這條有許多雲許多樹的影子的漓江
太陽升至頭頂
青山無言，朋友們
淺斟慢酌，傾聽着
歷史的風雨
李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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